春节前几天,我正在备年货。母亲从家乡湖南打来电话,告诉我:他得病了,肚子肿得老大。我问什么病?母亲说:是肝腹水。我有些吃惊,呆怔住。
当时在母亲身边的他抢过手机,用他一惯吊儿郎当的口气对我说:我们老爸不舍得我,把他的病遗传给我了!
我一下生气了,说:你胡说什么?如果你得病也与老爸毫不相关,你天天醉生梦死,喝那么多酒才是你得病的元凶!不要牵强附会给老爸!
他感觉到我的生气,收住了调侃的口吻,继续说:我沒钱,看病看不起!我也不会问你要钱,你就买些药寄给我,好不好?
我不置可否,放下手机。
他是我的弟弟,我们相差一岁多,因为年龄接近,从不姐弟相称,只直呼其名。又因为他长的高大,很多人误把他当成我的哥哥。
小的时候,我们常常打架,我伶牙俐齿,他喜欢拳头打天下,为一件小小的事,他说不过我,就会挥起他的拳头。
有一次我们争吵,我打不过他,撒腿就跑,他拿起小块砖头在后面追我。沒追上,他就耍心计躲起来,我以为沒事了,放慢脚步,突然他抄小路在我对面岀现,把砖头掷向我,砖头划过我的眉骨,鲜血淋漓,我嚎啕大哭,他落荒而逃。
长大后我们不再打架,但因为彼此生活道路选择的不同,愈发遥远了。
因为父亲的早逝,在他人生最重要的选择关头,缺少正确的教育和引导,而天性又虚荣,喜好享受的他在一帮损友的影响下最终走向离经叛道。
他嫌正经的工作挣不到钱,便瞒着家人偷偷辞去了工作;他常常三头两头不回家,问他就说和朋友打牌去了;他喜欢身着名牌,认为这很有面子,让他有成就感和存在感。
我们斥责他,骂他,蔑视他,渐渐地也从心里冷漠了他,放弃了他。把目光和重心放到自己的生活和小家庭中去了。
我们各自的小日子越过越好,家庭美满,生活幸福。反观他半生飘荡,孑然一人。但我对他似乎没有半点的同情和怜爱,也未曾想过去帮助他。
多年前,他有一个相爱的女友,我家族中的一位长辈提议:让我们三个哥姐岀点钱把他住的房子装修一下,帮助他成个家。我们沒有回应,自然不了了之。
现在他病了,身为他的手足,我们应该怎样帮他?那个晚上我想了很久。
我的父亲也是这个病去世的,那时的医疗条件不好,从父亲得病到最后他整整抗争了七丶八年,这是一种慢性病,现在医疗条件好了很多,而他又还年轻,求生的意念那么强,我坚信他未来的人生之路还很长。
年的春节来了,一场始料未及的疫情来了,人们惊慌失措,日日